[原创小说] 你侬我侬(短篇)   ------记容子和长辉

本帖最后由 公孙木 于 2014-7-24 17:31 编辑

【一】

  昨天下雨,冬日的雨最是无故就绸春日的缪。不发春绿不说,就连冬雪的光景也占去了。且这寒冷从不见褪,北风的指爪使出雪霰的暗器,让不经意出门的我冷不丁地就挨了一记孔雀翎。

  街上生意清冷,于是就打算折回老家。怕黄昏忽地又黄昏,天边低垂的暗云刚嘘出一口寒气,路旁的树林就禁不住胸中那股烦恼意,抵住起伏的胸口,便吐出半盏化不开的、杜鹃血般的夕阳。不消魂怎地不消魂。临近年关,年是人间岁岁的收尾,是天地结帐的时节。每当临此,新帐入簿,旧账清本。爷爷就会从西洋钟滴答的脖颈后取出整齐码放的账单,然后趁着灯支起了人影,挨家挨户地去探人不管明亮还是昏黄的灯的气息。

  要来了么?一旁做活的奶奶问道。

  唉,我又不是鬼,人这火不旺,咱也不能把人灯给吹灭了不是。爷爷背着手就踅到堂屋里坐下。

  谁家的帐?我随口问了一句。

  能有谁的,还不是你容嫂子的。奶奶仍就不抬头,只是专注地锈那半朵恩爱的鸳鸯。

  容嫂子?容嫂子怎么会欠咱帐?容子哥不是挺有钱的么?炉子里的木柴蹴地裂出一星火,仿佛有话要说的嘴。

  你还容子呢,容子早就不在了。奶奶怕是嫌光线不好,就戴上老花镜继续推敲那半块鞋面儿的碎鸳鸯。用针挑着,像是能拨出一段往事来。

  怎么会不在了?顿时我就诧异了。

  害病呗。

  啥病,我咋不知道?

  啥病,说的是急症。来家来没半年就死了,这不上星期刚埋的,你说这年纪轻轻的,这花圈还没经一水呢。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确切说,是不知说什么话了。像炉子里的木柴,我是一种燃烧的沉默。容子哥大我约摸十岁,是我很远的一个堂亲,虽然门室很偏,但儿时毕竟有些影儿穗儿的记忆。且容嫂子温良贤淑,平日里很是招村里人的喜欢。即使刨去那两年容子哥的失踪不说,容嫂子也没少给我们家纳鞋底缝被面儿。如今这突然间说没了就没了,我满腹的疑问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火星儿来。

  然后爷爷看着奶奶就插话了,他没说话前先是笑。

  说是急症,不定搁外边儿惹了啥腌臜病。要不然年纪轻轻,能说没就没了。

  那你能知道?奶奶挑出了一条白的作爪的丝线。

  庄里人都说是容子媳妇每天教垃圾烧罢,还不嫌远,都趁着天黑没人埋到大北边洼地里去。要不是啥腌臜病,谁能花这个仔细功夫。

  然后又是他们的是非题了。大北洼这个地方我是熟悉的,小时候喜欢没有人的地方,就经常跑到长满芦苇的洼地里看鸣唱的野鸡和咕噜噜肥的兔子。这地儿离庄子远,而远的地方,若非用来承载梦想,便就当作藏匿肮脏。我就曾在这里发现总是不生儿子的李奶奶家倒出的垃圾,一大团烧焦了的蛾苓丸,还有蓝色小瓶子的伟哥。后来东大爷儿媳妇偷汉子,生下的死胎也是在这里找到的。那时我跟庄里人跑去看,一团破布裹着半截紫蓝的肉,像腌在酱缸里的萝卜,由于埋的时间太久,那婴孩烂到连眼睛都找不到了。

  爷爷已经动身去厨房准备晚饭,奶奶还是参不破那半截碎掉的鸳鸯。她斗不过时间,也斗不过光线,却总能一句话斗得过不管活着还是死了的人。

  那容子哥埋哪儿了,我小声问道。

  老林里,恁爷俺俩的地方教他先占了。这孩子活着不知疼你容嫂子,走了还得抢俺这些老不死的地方。

  然后她又叹了口气,放下针说,我这眼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我笑笑说,我先出去会儿,小Z打工回来了,我去找他玩。

  然后双脚还没踏出门槛,我就听见她什么时候都是不紧不慢地摞豆腐似地说,别待太久,人去的时候就不甘心,这还没过头七,再说你本来就好说话。

  我在院子里停了一下,有呼啸的北风低吟我的耳际。耳垂像被咬出了一枚绿色的耳洞,上穿着奶奶绣花针般针对的言语。应了一声后我关上了院门,外面的雪霰不再是晶莹的泪珠了,一个黄昏,他们就熬成了古玉般的白骨。仿佛被埋葬了很久很久。


二】


  我的古怪就像一只猫眼,从我们村子的门上,我能看到这个村子的内脏和不安分的营养,但他们却鲜少发现我躲在哪片肺叶上,又藏在哪间心室里。我并没有偷窥癖,我想每个人都有偷窥的欲望,但只有偷窥癖才将其过成一种生活。我在村子里行走,像是一个收集废弃言语的口袋。

  年少的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作夜游的物,要么脚踩月光的行板作村庄无法消化的积食,要么就小树林里看麦子和露水的沉默。但更多的时候我爬上我们家的楼顶,三寸之外就是梵高的星空,梧桐的枝叶是泥土向天空的梦游。我坐在我们家楼顶上,这里几乎是村东最高的地方了。我坐在我们家楼顶上,然后我的猫眼滴上露水就莹亮了起来。我看到隔壁家比我大不几岁的儿子正对着电视,用双手拷问胯间的阳物,那时我还不近视,我看到他的表情像是施刑也像是受刑,我看到他从头到尾的逼供也仅是嗯哼啊嘿而已。楼后老财家的女儿也刚刚开始发育,她夏天喜欢在葡萄架下洗澡,她也像一串青涩的葡萄,虽不芳醇,但酸涩总能让人流下更多的眼泪和口水。王寡妇家就从来没有安静过,王寡妇四十不到,正是酿身体的酒的好时候,而酿这个酒,村里老人说了,年轻的后生才是最好的原料。

  容子哥在我们家左手边,夏天有楝树揸住我的猫儿眼,对于他和容嫂子的柴米油盐,我一向没有吃人家饭的习惯。我仅是在有月光的时候见过他在院子里狠命地吸烟,像是要问出什么话来。

  那天是盛夏,我一如既往地虫藏在一片桐树叶子下。那晚和风细如十八岁女孩的皮肤,月亮也浑圆,如男人胯间的卵蛋。我先是看到有人隔了花墙叫容子哥,满墙的爬山虎窸窸唆唆,像是被捂住了要去声张的喉咙。然后容子穿了花廊去开门,白鞋子踩碎曼妙的竹影,就有人拎了瓶酒进了门来。月光下那瓶酒闪烁如用来割腕的碎玻璃,他们并没有去喝那瓶酒,甚至他们也没开。因为我看到容子哥一把扑到那个人的怀里,确切说是,下怀。然后那瓶酒就被随手放在一旁的石架上,他们辗转进了屋,月光很快爬满了那瓶酒,仿佛瞬间长满了墓室的青苔。容嫂子去娘家赶收麦子,此刻容子家的蔷薇架下正是一堆涨熟的麦子,月光反复的撸动下,仿佛无数充血的龟头。

  我认得那个人,他叫长辉,邻村的伙子,人长得像磨面的大青石,让人无端就生出一种口舌和身体的双重仰仗。容子哥一下学就出去打工了,多年来他一向萍踪侠影,潇洒地像一阵桀骜的北风。即使在家的时候,他也经常难得一见,容嫂子就用揉成了细毛线的语气说,他呀,找朋友打牌去了。言语中的骄纵竟有些母亲的感觉。奶奶说那个叫长辉的伙子跟容子哥是同学,俩人打工也是一起,但容子结婚早,长辉一直单身,别人来说媳妇,他只推就说是没合适的。

  对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容子哥还是很倜傥的。近三十的人了,他穿考究的衣服,头发也是星星月亮交相地辉映着。容子哥喜欢养花,他说满院子的花都是他闺女,我问他为什么不是儿子,他说闺女可以当儿子养,但儿子却不能当闺女养。容子哥还喜欢看书,他家的书不多,他就经常跑去我家里借,然后我坐在书桌前就看到他在我妈的书柜里翻土似的翻书,他说翻土要轻,不然碰到桃根花茎的就不好了。我想书里面怕是也有桃根花茎之类的东西吧,不然他何以用锄药的手,去翻动稆生桥边的红。

  记得有一次他来借书,找的是古诗词。泛旧的古本,压箱底的年纪,平日里我从来不看,这种一股子远古尸骨味儿的东西。他翻箱倒柜地找来后,欣喜如见到满园的花开。然后拿了我的铅笔和田字方格纸,在一处有阳光的地方扎根,他的笔下就流出绿芽似的字迹。容子哥的字很好看,让还在上初中的我羡慕不已,他写字的时候前额的头发垂下仿佛丝瓜的花蔓,他的字也是柔绕的,仿佛一折昆曲里的唱词,说的是: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我偏过头去看他抄在那张纸背面的东西,是一首词,那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读到这首词。

  我侬词
  ---管道升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他抄得很认真,那姿势像极了犯错的我被罚抄作业的样子。只是我没见过哪个被罚的孩子还能像他那样笑得出来,他安静地笑,露出伸出花蕊的牙齿,那一瞬间我觉得人的属性是最接近我们所钟爱的事物的。我想容子哥爱花,那他的牙齿也就同样被花所钟爱着。

  那晚我等了好久也不见他们出来,月亮在西边儿软了下去,楝树也不再喷洒接客的香。下楼梯的时候我看到长辉匆匆跑了出来,他一丝不挂,他的侧脸有些顽皮,好像还挂着尚未消退的笑意。他的脊背被月光推了橄榄油般地亮,他胯间的月亮此刻也软了下去,他取了那瓶长满月光的酒,他还讪笑着还折了一朵幽蓝的蔷薇。紧接着就又钻到两个人的古墓里去了。月光是清幽的,像男人眼底扣住的泪,但我总觉得多年前那酒瓶子折断的月光是害人的,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那夜被晃到了,不然何以我的近视,第一个看不清的就是月亮呢?


【三】

  两天后我去了趟大北洼,麦地在冬日是无际的谜面,接着那方被秋风斩断的芦苇说出的谜语,无非是又一堆烧得黑乎乎的垃圾。与夏日的水草野物不同,冬日总是遮蔽的力不从心,桥洞旁是垃圾的乱葬,你看到垃圾就像看到无数瘐死的眼睛。或许也没有瘐死,一切无非出于人们惯于掩埋的天性,于是这个村子在夏季偷埋的肮脏经冬就化出森白的骨来。他们得到净化了么,这些过往?他们比谁都该得到超度的。

  没有狐丘,只有我这个晃荡的书生。人间往往如此,谁都知道,村前那个牌坊的贞洁是用多少村后的精血洗干净的。我从你的脸上走到你的裤裆,就从你的牌面走进了你的内脏。拍掉手上的灰尘,村庄永远都值得原谅,大家尚且知道给裸露的脸上搽上润色的香香,又何况给深埋的屁股盖上一层衣裳?

  要发现些什么还不是很难的,开棺验尸的事情总能满足我莫逆的好奇心。半个小时的忙活后,除了完全销毁的针剂药罐之外,我还发现了几个虽然面目全非但手中紧攥临终言语的药瓶子。一种药是去羟肌苷,一种是羟基脲,还有一种是印地那韦。于是我短信给医学院的老友,让我惊异的是一向拖延的他立即就回复了。

  他说你小子没事儿吧?

  你放心,这药不是我用的。我只是问下这药是干嘛用的。

  我去,这些药都是抗病毒的,具体来说,是抗艾滋病毒的。特别是三种药的合用,就更是确切无疑了。我说,你们谁遭天谴了吧?

  之后我没回,河岸的风大了起来,麦地被吹开露出原色的头皮,透过头皮你仿佛就看到了大地的脑颅深处。那些不肯屈死的思想。老友后来又短信过来,只是淡淡地说一句,让你的弟兄们以后办事儿小心点儿,谁都不想这生的事情还没准备好,就开始张罗死了。


  长辉约摸是在我高中的时候结婚的,也是年关的时节。不久容嫂子又有了一个儿子,年后俩人仍出去打工,但长辉媳妇死活不愿意,后来容嫂子也不让了。于是长辉媳妇就跟容嫂子吵骂了起来,我爬上我们家的楼顶看,容嫂子抱着娃,腰里还憋着半截没束好的腰带。长辉媳妇漂亮得尖刻,只不过她的言语要逊色很多。奶奶说听半天不知道吵的啥,俩女人净找人家男人的不是,又不是跟人家男人过,你挑人家男人的刺儿是作何关系。我只听到长辉媳妇骂,说什么害了自己还不说,还非要置长辉于死地。后来长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长辉高大得像一棵桐树,他拎起他女人就像裹紧了一片树叶。但长辉媳妇还是骂,容子哥一直没出来,我想大概是他拎不动还抱着孩子的容嫂子吧。从那以后,我假期回家,不管是麦收还是年假,我都没见过长辉孩子似的来蹭饭,我也没再见过容子哥姑娘家的去打牌。

  唯一活下来的是流言,村东的娘儿们经常凑一起就一秒钟变麻雀。容子哥生的好,因此就讨女人们话题的喜欢。而长辉的冷漠貌似更能激发她们唧唧叫的雌性激素。奶奶有一次从电线上下来,说是那群麻雀最终一致认为是长辉勾引了容嫂子,而容子又勾引了长辉媳妇。我差点没哭出来,我想她们真可爱。

  后来容大爷跷辫子,容子哥因而获得了不菲的遗产,但他还是出去打工。容嫂子温顺,只管在家里种地带孩子,只说是能回来就多回来几次。但容子哥一去不回。

  那年去上大学,假期长到无法消遣,突然想起有本书容子哥还没有还。就信步到了容嫂子的庭院,院子里满当当地翠色,凤尾草在墙根开屏,月季大朵大朵地让人顿觉美的饥饿,蔷薇虽然已谢,但经阳光雕镂的光影仿佛让人成了水生的物。只是杜鹃一旁年年知为谁生的红,好似扶着一段颓毁的桥。容嫂子给我取来了书,是那本泛旧的册子,经容子哥双手的摩挲,仿佛竟有了崭新的体魄。不知情的我傻了吧唧地就问,容子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她纳鞋底的手粗笨地晃了一下,像摸着了苍耳。后只淡淡地说,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吧。

  我想死是不该在外地解决的,怕是容子哥也是觉得如此,于是他就回来了。奶奶说,回来后容嫂子就整天家锁着大门,亲戚朋友来探望的,都不让进,只说是病要隔离,怕是会传染。我问奶奶,那容子哥的葬礼上长辉有没有来。奶奶说,长辉咋来?长辉都住了一年的院了。我像是被人用相同的招式再次击中,忙问,长辉又咋了?咋了,谁知道得的啥病,都被隔离一年了,他媳妇在他还没住院的时候就跑了。我想我已经完全被这种燃烧的沉默给化成灰烬了。奶奶放下手中的鸳鸯,我看到唯一剩下的那条白细的腿已经完工了。

  我其实没有告诉奶奶,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去林里看容子哥,更确切地说,我是去了,但没有走近。冬天的村子睡得早,夜里唯有北风一直神经衰弱地低语。刚下的雪仿佛黑夜体内的作呕,那是抗生素的毒副作用吧。我停在老林入口的小路上,容子哥的新坟在雪色的妆映下显得温和,犹如他低头看书的样子。我看到斜靠着墓碑有人在抽烟,瘦长的手指蜷曲如风干的眼神,夜色中那点红色仿佛容嫂子庭院的杜鹃花。我还听到那人在叨念着什么东西,他穿着厚重的风衣,落雪在肩上,有着容子哥最爱的蔷薇粉堕的落花。他是比黑夜更黑的所在。我听到他念,他在念:“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看到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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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 公孙木


    文笔很好
可是为什么总是这么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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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公孙木


    文笔很好
可是为什么总是这么悲凉
liunajiyin101 发表于 2014-7-24 19:40



    有些事就是这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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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eze-annie 发表于 2014-7-24 17:37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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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种一二三的整合成一篇发一个帖子比较好

这样看上去很像灌水

到时候屠版扣分很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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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jerome 发表于 2014-7-24 22:45



    好吧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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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考虑去一些站兼职网络写手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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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9 发表于 2014-7-25 18:41



    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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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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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顶乌龙茶 发表于 2014-7-26 10:40



    你猜,猜对了我也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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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27 17:31



    老让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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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顶乌龙茶 发表于 2014-7-27 17:36



    这样生活才有情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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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27 17:39



你确定是情调而不是调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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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顶乌龙茶 发表于 2014-7-27 17:42



    难道我还敢调戏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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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27 17:46


当然不敢~你只能被调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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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顶乌龙茶 发表于 2014-7-27 17:47



    你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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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27 18:03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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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冻顶乌龙茶 发表于 2014-7-27 18:07



    严重鄙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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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木 发表于 2014-7-27 18:09



我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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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视
冻顶乌龙茶 发表于 2014-7-27 18:15



    无视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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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狠细腻,味儿却不足。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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