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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儿跟老婆和好之后,爷儿把小弟要借钱给爷儿的话学给她了。老婆还嘱咐我说小弟一个人背井离乡不容易,让我尽到做兄长的责任,别把人家孩子往坏道上领。呃……爷儿说你这是什么话?爷儿自己都找不着坏道,怎么把别人往坏道上领?老婆微嗔,哼了一声。
爷儿和老婆的社交圈子有很大的交集,所以爷儿很少和朋友同事一起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爷儿总是打听好了,然后自己偷偷去。难道,被发觉了?反正这种事情又没被抓到现行,死鸭子嘴硬呗,爷儿说:“你哼什么哼?我光明正大的你哼给谁听。”
老婆说:“光不光明,正不正大,你自己心里知道罢了。”
流光飞逝,转眼间,秋风乍起。
在爷儿和老婆的扶植下,小弟和小丽的关系保持得很稳定。不过爷儿以男人的眼光审视他们的感情,过于冷静了,相敬如宾的风范。爷儿就偷偷和老婆说:“大男大女的,要换别人早都干柴烈火烧得乌烟瘴气了,你跟小丽说主动点儿,这个社会怕什么呢。”
老婆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脸没皮的?”
爷儿说:“怎么扯到我这儿来了,你当时还不也是半推半就。”
小弟和小丽的交往顺理成章,波澜不惊,从来也不争吵。小弟说:“不过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生儿育女,目标明确就没那么多枝节了。”
爷儿说:“这不对呀!什么叫为了结婚而结婚?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应该是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们就结婚了。哪怕暂时不喜欢都不要紧,感情可以培养,也应当培养。知道不知道?”
小弟说:“知道了,我喜欢她,我们也有感情。”
爷儿说:“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小弟说:“无所谓。”
爷儿在心里骂了一百句:这货是驴,这货是驴,这货是驴……然后假装很温和地问:“那为什么还这样不上心呢?”
小弟说:“因为没有冲动。”
爷儿说:“冲动是魔鬼,该冲动的时候冲动,不该冲动的时候千万别冲动。”
小弟说:“也不愿意为了她抛弃一切。”
爷儿暗暗道:“瞎扯淡!你要是抛弃了一切鬼才跟你,跟你喝西北风!”
不过小弟和小丽还是步入筹划结婚的阶段了,双方父母该来的也都来看过了,都是独生子女,也没什么可挑的,就是商量着置备房子和大件。小弟不喜也不忧,别人指使干什么就干什么,倒好像他不是要结婚,而是来帮工的一样。爷儿觉得这种表现很不对头,女方和女方的父母倒觉得挺好,说是不毛躁,踏实。
爷儿的老婆很喜欢小弟,也帮着忙活,现在家家都是一个孩子倒是无所谓,不过如果让爷儿重新选择的话,爷儿可不找当大姐的女人,当大姐的都有点爱心泛滥呐,很长一段时间里爷儿的地位都赶不上女儿和小舅子。有一天晚上,小丽找爷儿的老婆要去看婚纱,爷儿说:“正经日子还没定呢,先看那玩意儿干什么?万一到时候来不及,把我家纱窗拿去围上,旁人都以为是新款呢。”
然后老婆和小丽就叽里咕噜地对爷儿说了一大堆话,说的啥爷儿也没听进去,反正句式都一样,就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一辈子就一次,女人一定要怎么怎么……女人一定要怎么怎么……爷儿总结了一下,反正就是女人就是一定要花钱呗。
爷儿没得办法,只好载小弟他们去婚纱一条街,逛到人家婚纱店都打烊了,逛完又吃东西,吃完东西又逛夜市,逛完夜市又要吃冰,爷儿本来就有点胖,走得汗水湿透衣背,爷儿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想,爷儿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好不容易捱到月上柳梢,爷儿把小弟和小丽都送回到小弟家,爷儿说:“不行了不行了,累得直不起腰了,小弟你一会儿送小丽回去吧。”然后就拉着老婆走了,把小丽闹了个羞涩。老婆在路上还埋怨爷儿,说:“你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丢人!”爷儿说:“男人只能从不正经变得更不正经,这是不可逆的化学反应。”
爷儿当时也不知道小弟和小丽是不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反正多热乎一次也无所谓。人们为什么用生米煮饭来比喻第一次的性接触呢?是不是说生米第一次蒸熟是最香的,煮第二次就是热剩饭了,以后每热一次味道就减一层,最后味同嚼蜡呢?我们非常需要一个信仰来支撑我们心甘情愿地一直、永远、重复不断地吃剩饭,可这个信仰究竟是个啥呢……
从那天以后小弟就比较忙了,开始花时间陪女朋友,估计是要尽人夫之责。他下班后就不能过来给小孩儿补习,也不能出来一个人散步,爷儿也正好趁机刻意回避一下,不想让狗跟着,首先要把自己弄得不那么像包子。可是,一连几天见不到小弟,还是略有挂念,打电话过去问他干嘛呢。他说一个人在家发呆。
爷儿说:“发呆也算是个事儿吗?”
小弟说:“在想是不是真的要结婚?”
爷儿说:“胡说八道!箭在弦上,能说撂下就撂下吗?现在不是想要不要结婚,是应该想什么时候结,明白不明白?”
小弟在电话那边就不说话了。爷儿说:“喂……喂……”。小弟就把电话挂掉了。
爷儿想这样不行啊,作为他人生和婚姻的导师,爷儿不能撒手不管呐,也没顾上换衣服就过去了。
爷儿进屋一看,小弟也没开灯,在充满忧伤的黄昏里,一个人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地坐着呢。爷儿打开灯,在床沿上坐下来,问他:“你又出什么妖蛾子?”
小弟侧着脸,似乎有点愤恨地看了爷儿一眼。
爷儿说:“那天你和小丽一起睡的还好?”
小弟说:“我把她送回去了。”
爷儿一下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禽兽不如”这个成语被一个很生动的段子诠释过,哪怕你们不发生关系,一个人睡床一个人睡沙发也行的,你半夜三更把她送回去了,不是连禽兽不如的人都不如了吗?
爷儿站起身,双手叉腰,一时口不择言,训斥道:“废物,你在我身上那些花花肠子都哪去了?”
可爷儿的话一出口,就自觉有些失言,屋里的气氛突然地变得暧昧不清起来,弄得爷儿一时间不知所措。小弟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盯着爷儿的眼睛,目光贪婪,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推在爷儿的**脯上,当时爷儿的小腿还贴着床沿,不可逃避地,轰然倒塌,仰躺在床上。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当时的风云突变,爷儿还没反应过来面对的将是什么状况,小弟已然扑到爷儿的**之间,胡乱地拉扯着爷儿的皮带。爷儿见招拆招,马上用双手抓住扣环,迭声说:“不行,不行……”
小弟疯了一样,见解不开爷儿的皮带,干脆一把揪开爷儿的衬衫,狂热地吻在爷儿的小腹上。
爷儿当时大脑都停转了,完全没办法处理多个任务,只知道小弟把爷儿的衬衫撕开了,爷儿又不知道是该捂住肚子还是捂住皮带,只是说:“不行,不行……别把我衬衫弄皱了。”爷儿对天发誓,爷儿把**守看得比衬衫要重一些,可是爷儿被老婆训练得太好了,正装一定要保持平整,不然会挨骂的。爷儿的意思是说,现在小弟做任何事情都不行,包括把衬衫弄皱了。可是这话被被爷儿连起来一说,好像是只要不把衬衫弄皱,做别的什么都可以……
爷儿就开始很焦灼地思考怎么和小弟解释这句话,可等爷儿想好,已经迟了……而且因为爷儿太紧张了,结束得比平常快很多。
爷儿躺在那里,一种很强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和第一次Z慰的情绪很像,有点恐慌,而且不仅仅如此,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慢慢弥漫开来,百味参杂。爷儿一直把胳膊压在额头上,挡着眼睛。爷儿想了好半天才说:“你怎么不嫌脏?”
小弟走开去卫生间,发出漱口的声音。爷儿趁机马上提好裤子,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又没地缝,爷儿又不能围上被子蜷到墙角去哭。硬撑着老脸,斜靠在床上,本想点支烟,又觉得不合适,随便抓起本杂志,一目十行,其实爷儿哪有心情看杂志,装淡定呗,而且,最重要的,杂志可以挡住眼睛。
小弟从卫生间出来,好像情绪也不佳,拖拖拉拉地坐到沙发上。在男人的世界里,有两种东西永远是互相排斥的,就是**和廉耻。想做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做完了又觉得自己下流。最后还是小弟打破了沉默,低声说:“对不起。”
爷儿说:“无所谓。”想了一想又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你还小……”然后喋喋不休地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特别是这种性行为方式,只要有一方面抱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志气,就不会发生。爷儿越是想撇清自己越是欲盖弥彰,说到后来爷儿也不知道怎么结束发言的,说:“我走了。”
就走了。
爷儿出门之后,才卸下伪装,无限制的自责,任由自己的情绪放肆,爷儿特别想对着人群大喊:“我下流,我堕落,我搞男人!”当然,爷儿没喊。爷儿前几天看新闻说一年轻父亲把婴孩儿从楼上摔下去了,专家说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毁灭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此言不虚!一个常胜将军会因为一次失败而自裁,一个贞女会因为一次侮辱而服毒,而爷儿呢,一个拖家带口一脸胡茬粗旷豪迈热血沸腾没事儿喝酒的男人,竟然和男人……爷儿觉得自己侮辱了自己的人生,也有点想跳河的冲动。
爷儿回家马上脱了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关上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迎头猛冲。席慕容诗曰:总以为只要窗明几净,生命就可以重新开始……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年轻时念过的诗都想起来了。爷儿一心烦就洗澡,洗澡的时候听着水声把什么都放下了。
爷儿闭着眼睛享受温水的冲刷,不堪回首的情景却不听话地一个劲往出蹦,当想到小弟热吻在爷儿的小腹上的时候,那是爷儿第一次被如此疯狂和迫切的对待,忽然情绪有点不受控制啊……爷儿马上把温水调成冷水,该萎靡的终于萎靡了。
爷儿开始陷入了恶性的循环,讨厌自己,讨厌小弟,可是欲望上来的时候又无法拒绝小弟。爷儿和自己发脾气,和小弟发脾气。不管爷儿在小弟身上多么激情的动作,释放以后,翻身躺下来,马上就会跌入到懊恼之中。爷儿没办法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下流,堕落,肮脏……爷儿觉得自己的道德崩溃了。哪怕是和**的鬼混,哪怕是找小姐的时候被扫黄队冲散,爷儿都无所谓,可爷儿和小弟在一起就是控制不了沮丧。
一个象爷儿这样的半大老头儿的世界观,是凝结的,顽固的,像水管里的垢。男人和什么样的女人睡觉都是可以宽恕的,男人和什么样的男人睡觉都是罪无可赦的。
当爷儿再一次结束了对小弟的冲撞,沉沉地躺到之后,爷儿还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额头,冷冰冰地说:“你保证,保证你结婚以后就不要和我做这种事情了,你必须保证。”
小弟沉默不语。
爷儿说:“你说话!”
小弟又静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如果可以放弃生命的话,我情愿做你**前挂着的坠子,贴着你的心口。如果可以放弃人格的话,我情愿做一个,哪怕是最下贱的那种……”说着说着就有点凝噎了,“哪怕是一个最最下贱的,说不定也能让你真心实意地对我一回。”
爷儿没有想到小弟会说这样的话,在那一刹那爷儿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黯淡下去,唯留下我们这一张床,爷儿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伸到小弟脖子下面,搂着他,无法继续压抑心底的涌动,不敢发出声音地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爷儿的第二个春天就这么拖泥带水地开始生机盎然了,可命运之神总是太调皮,偏要在四季当中安插一个小阳春,之后才是真正猝不及防的寒冬。天地运转自有其生杀之机,但是一茎草木如何能参透宇宙的奥义,反正有温暖我就开花呗,结果刚一开花就被冻死了。
植物要开花没错,地球要转圈也没错,事实上生命中有太多的东西是不可控的,比如认识了谁,爱上了谁,我们不能用对或者错来评判人的意志无法改变的东西。可,爷儿是错的,因为生命中也有太多东西是可控的,比如忠诚于谁,负责于谁,像爷儿这种已经结了果的老树,别说开花了,甚至连发芽都不应该。
爱,无关道德,上床,也无关道德,和谁上床,还是无关道德。但是,爷儿是领过结婚证举行过婚礼的人,爷儿做了一件真正不道德的事情……背叛。
小弟那天晚上提到的坠子,其实是一个小玉佛,家传的,也不知道是哪位祖宗淘弄来的,现在挂在爷儿的脖子上。爷儿伏在小弟的身上时,玉佛就在我们两个之间前后晃荡,小弟总是用手攥住小玉佛,说:“呵呵,别让佛祖看见。”爷儿就顺手把小玉佛套在小弟的脖子上,说:“我不怕他看。”
两个人躺在那里,小弟总是喜欢握着爷儿的手,突如其来地说:“对不起。”
爷儿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对不起,爷儿还开导他,说给你讲个故事,出自袁枚的《子不语》,忘了什么年代,五台山有个转世的高僧,是个双性恋,经常和男的女的一起乱搞,结果被人撞破了,斥责他,他还做偈反驳:男欢女爱,无遮无碍。一点生机,成此世界。俗士无知,大惊小怪。
然后我们两个就嘿嘿的笑,也不知道笑什么。人就是这样,只要找到垫背的,对任何事情都会释然,自己做了不地道的事情,一想还有更不地道的呢,反过来就觉得自己还挺高尚。
爷儿最开始还想给小弟纠正同性恋的倾向,可是当爷儿真正和小弟有了肌肤之亲水交融之后,爷儿发现小弟在感情上的智商比爷儿要高一些,如果喜欢一个人,还真的就觉得这样挺好的,既然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呢?特别是,我不想说的,因为……我不想惹上诲**诲盗的嫌疑……但是,还是说了吧,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别说了……呃,男人和女人的触感和反应是不一样的,大家都喜欢把男人比做山,把女人比做水,所谓仁者悦山,智者乐水,爷儿发现自己好像变得又仁又智了。不过这貌似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可爷儿还是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真正的认同自己,急需专家支持,于是特意到网上做贼一样看了好些个性学报告,结果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差点变态。在单位吃饭的时候,同事问我:你买的什么股票?爷儿当时持有的是“钱江摩托”,结果爷儿顺嘴就说:“强*摩托”同事一愣,说:“我估计你也不敢强*卡车。”后来没几天我就把这支股票卖掉了,不然每次聊到股票的时候,爷儿一定要犹豫一会儿才敢说出这个名字,爷儿不想让同事认为我对交通工具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当然,公共汽车可以考虑,呵呵,开个玩笑的,别往歪了想,不许对极少数女性使用蔑视性称呼!
一个达成共识的理论是:得到就不会珍惜。可小弟不是,虽然爷儿是翩然少年的时候也热恋过,但是没他烧得这么厉害,他有事儿没事儿就要给爷儿发短信,很好笑。下大雨了,他就发短信:下雨了。爷儿又不是住在火星,我们在一个城市的一个区,爷儿不瞎不聋能不知道下雨吗?中午吃饭之前也发:我等下去吃米粉。爷儿心想,只要你不吃还带毛喘气的,谁想要知道你吃什么啊?
要不就突然发短信给爷儿,说:“我从你单位门前路过。”爷儿寻思都到门前了,勉强见个面吧,问他在哪。结果说某某地。这哪是门前啊?隔着十来站的路程呢!如果用这种比例来看待世界的话,爷儿前面坐的是企鹅后面坐的就是北极熊啊!
后记一点:
我去过一路同行,没去过八卦。我没想火,之所以没发在这是因为我觉得我写的是一段爱情,性别不重要。之所以没发在八卦,因为我觉得我很认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那么好笑。
有人质疑说,转变会不会那么快,答案是不会的。但是我不是创作长篇小说,事实上我刚开始想写出来的时候以为三五千字就能交代完呢,没想到时光太短,回忆太长。
还有人说,第一次和男人,会不会那么闪电般的结束。这都是推己及人之后提出的错误问题,因为我只说比平时快很多,你平时就三分钟,你当然觉得比三分钟还快很多是不可理解的。但是我说我比平时快很多还要一个小时,当然,你不会信,我也不能吹这么大的牛。哈哈。
虽然爷儿有时候觉得小弟这样怪烦人的,不过心里还是有点毛茸茸的感觉,嘿嘿。不忙的时候呢就回信息给他,忙的时候就回:是吗?好的,对,哦,嗯,啊……
爷儿有时候晚上有应酬,他也要问问,略有越俎代庖的过失,爷儿的老婆都不管的。有次和同事喝酒,小弟发短信问我干什么呢,爷儿哪有时间回答他,就没搭理,过了一会儿他又重复了一遍,爷儿还是没搭理,小弟就这么连着发了三四条。爷儿怕同事问是谁这么关心爷儿,就把手机关了。喝完了酒回家,老婆问我:“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小弟好像打电话找你有事儿。”爷儿只好撒谎说手机没电了。
第二天爷儿问小弟三遍五遍的找爷儿干什么?小弟说:给你发短信你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爷儿说:你盼我点好吧,没有你的时候我好几十年都全须全影地活过来了。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周末,本来两个人好好的呆着,小弟突然告诉爷儿说和小丽分手了。把爷儿噎在那里半天没说出话来。爷儿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行!坚决不行!你要是和小丽分手你也别来找我了。你要是不分手顺顺当当的结婚的话,我一年还能勉强见你几次。”
小弟说:“不是我要分手啊,是人家不同意了!”
爷儿问:“她怎么说的?”
小弟说:“她说你这么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次面,分手算了!”
爷儿说:“你傻吗?她是说你总也不陪她,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分手了。女人说话就这样说半截。我问你,你一个月陪人家出去了几次?吃了几顿饭?买过什么东西?嗯?”
小弟不说话。
爷儿说:“你哑巴了?她说分手你怎么说的?”
小弟说:“我说,好吧!”
爷儿气得直想抽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去给人家道歉!你要是不去也别想我再理你。”
小弟也赌气说:“我不去!都说分手了还去求人家?再有,她还说我总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你那么大岁数了,有什么聊的,能玩到一块吗?”
爷儿一惊,不会被小丽看出马脚了吧?急得和小弟说:“你没告诉她我是老顽童,心态很年轻吗?”
小弟说:“没有,你要是想告诉你自己去说吧!”
爷儿说:我怎么去说呢?我一个大老爷儿跑去跟人家小姑娘说我是老顽童心态很年轻?还是让你嫂子去说,说我先生是老顽童,心态很年轻。我们两口子得弱智到什么程度才可能做这种事情?
小弟说:“唉呀,分手就分手呗,你非让我结婚也不差这一时,晚几年结婚有什么要紧?说不定以后能碰到更好的。”
爷儿说:“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小弟就开始耍赖,拽爷儿的袖子,说:“别逼我啦,我本来还不好意思和她说分手,既然她说了,那我就顺水推舟呗,别生气了,睡觉,睡觉。”
爷儿一把甩开他的手,吼道:“睡觉!睡觉!青天白日的睡他妈什么觉?你跟我睡能睡出来一男半女的?”
小弟说:“呵呵,睡觉还非得睡点什么出来?睡觉本身不就是挺美好的事儿吗?”
爷儿说:“呃……”心想原来你纯洁的外表下有如此充满肉欲的灵魂。
小弟说:“任何不以睡觉本身为目的的睡觉都是对睡觉的不尊重,难道我说,来吧,为了人类的前途来睡一觉?还是说,来吧,为了共产主义睡一觉?哈哈,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爷儿说:“呃……”
小弟充满诱惑地说:“就是想睡觉……”
爷儿说:“好吧,我被你说服了,睡觉!”
不管爷儿怎么苦口婆心威逼利诱,小弟就是不为所动,一口咬定晚几年结婚,最后,他和小丽还是分了。
年轻人谈个恋爱,分分合合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人家女孩子家里人不同意了,这都准备要结婚了,突然说不谈就不谈了,这不是放鸽子玩呢吗?连老带小的来找小弟,可小弟就认准了一句话,说觉得不合适了。女方家长又给小弟的父母打电话,也折腾来了,问小弟到底是为什么,小弟还是说不适合。小丽的母亲又给爷儿和爷儿的老婆打电话,很生气的问这介绍的是什么人呢,办的是什么事儿呢?就这么几个人,搞得天天鸡犬不宁。
小弟的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她说在她们老家那里,小弟这样的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和小弟年纪相当的几个堂兄弟都有孩子了,小弟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她这一辈子就差这么一件大事了,要是小弟能早点成家,她也就省心了,不然儿子一个人在外边她的心老悬着。这些话说得爷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如坐针毡。
小丽很懂事,也要面子,还劝两家老人,说两个人相处还是要靠感觉,既然感觉没有了不结婚也是好事,免得结了婚之后闹矛盾。
战火渐熄,这个事情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爷儿也松了口气,总归是小弟年纪还不大,迟个三年五年也不要紧,慢慢再劝呗。爷儿本来心就宽,没过两天,又无忧无虑能吃能喝了,可老婆不行,女人无论怎么被生活打磨,永远还是女人,心思要细密些,天天上班又都能见着小丽,愧疚,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回家之后对爷儿就不理不睬的,爷儿也没太在意,心想过几天就坦然了,爷儿和小弟从那么尴尬的关系里不也是走向和谐了么。
爷儿以前就不怎么着家,用年轻人能够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风一样的男子,至少爷儿当时是那么认为的,可实际上爷儿只不过是个风筝一样的男子,爷儿再出门的时候,老婆开始问,干什么去呀?爷儿就随便扯个理由。谎言,就如同夜空里的繁星,只要你肯找,总会有新的。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小舅子从外地稍回一些当季的苹果,给我们送来一些,走的时候小孩儿非要跟着她舅舅去玩,去就去吧,省得在家闹腾。他们走了之后,老婆嘱咐爷儿晚饭之前去把小孩儿接回来,因为他舅舅家基本不开伙,不知道会出去吃什么东西。结果爷儿到小弟那里“坐”了大半天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回家进了门都没想起来。
老婆问爷儿:“闺女呢?”
爷儿说:“嗯?”
老婆脸色骤变,从未有过的扭曲,憋了好半天还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连自己家小孩儿你都顾不上了啊?你真是越老越出息了!哪儿就有人那么勾着你把闺女都忘了?什么人呐?我见没见过?”
爷儿狡辩:“说什么呢?我就在小弟那儿坐了一会儿,招出你这么一车话来……”爷儿的头脑里突然蹦出来两个人……岳不群,还有他老婆宁中则,岳不群偷偷练了辟邪剑谱之后宁中则说:怎么能瞒得过枕边人?可爷儿也没自宫啊,不过是在老婆跟前印封了兵器而已。再说认识小弟之前夫妻之间基本已经达到了用意念沟通的境界,没多少肢体交流的。
上帝造人的时候为什么不把男人和女人的生理周期设置得完全一致呢?搞得全天下的男人一过五十都饥渴得暴露出流氓的本性了。这不是爷儿瞎掰,理论依据参见霭理士的《性心理学》,爷儿看的是潘光旦的中文译本,注解部分有很多**小故事,既能增智又能怡情。人人都知“食色性也”,知道吃和性同样重要,却只在吃上下功夫,在性上盲目乱搞,所以爷儿劝你们不要总跟着张悟本之流学养生,也要花时间了解一下别的东西,我们这个社会总是忽悠大家追求这个美德那个美德,但是却有意的让年轻人忘记了一个美德的本源……智慧。爷儿是不行了,老狗学不了新把戏。好像写跑题了。
老婆说:“你要点脸吧!全天下的娘们儿都够不上你的手了是不是?就算是你不要脸你也积点德,好歹别耽误了人家孩子!”说完一转身进了卧室,手往后一带把门摔上了!
爷儿一直都没察觉到原来老婆已经看出来我和小弟的不正常关系了,心想自己一直都很小心,不只是和小弟,就是爷儿以前出去怎么样,也没露出过破绽呢。是不是她诈爷儿呢?干脆困兽犹斗,先在气焰上战胜她,咣当一脚踢开门,说:“你说的什么话?不就是忘了接孩子吗?”
老婆也不甘示弱,声音比我大,说:“你别当谁是瞎子,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不说你罢了,你越发翻了天了,男人都搞上了!”
呃……爷儿瞬间被打败了,不过做了一下垂死的挣扎,说:“有话你明说,我搞谁了?”
老婆哼了一声,说:“留点脸面不好吗?还非得捅破那层窗户纸?”
爷儿觉得,既然是这样,那就还是别捅破了,沉默。
老婆接着说:“你要是不想过了呢,我也不和你争不和你抢,房子归我,闺女我带,钱归你,你现在就可以走!要是还想过呢,也行,分房间!”说完走到床前,抱起爷儿的被子,一把摔在爷儿的脚下。
不行啊,因为爷儿刚才遭受重创,战斗力暂时还没恢复,不知道怎么应对,正想说辞呢,老婆继续攻击爷儿说:“你们快点走吧,别再我眼前让我恶心了!”
爷儿好不容易逮住句话,说:“你骂我就骂我,什么叫我们,别牵三挂四的!”
老婆说:“呵,心疼了是吧?和你说吧,我还真就不是牵三挂四的,我自己的老公往下作了走,我管不了,我还有脸骂别人吗?”然后又指名道姓地说:“某某某(爷儿的名字),你自己想想吧,你都能当他爹了,人家那也是孩子。”
所以,爷儿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不想找当姐姐的女人做老婆,因为讲理和宽容有时候比不讲理不宽容更让人难以接受。爷儿多么希望此刻是老婆冲上来连打带骂连抓带挠,爷儿就抓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宝贝,我错了,原谅我吧!然后夫妻两个抱头痛哭尽释前嫌。这种镜头是爷儿在电视上看到的。
她最后这一句话,带着两把尖刀刺进爷儿的心脏,第一把就是爷儿背叛她了,而她选择了容忍。第二把就是在爷儿和她的眼里,小弟应该是个孩子,我和小弟做出那种事情简直是我丧心病狂了,这是我从前一直刻意回避的。她说得太对了,爷儿也是当爹的人,如果……如果爷儿的女儿有一天和一个比她大二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睡在一起,爷儿会如何面对?是接纳还是反对?爷儿想不出答案,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爷儿会绝望,无比无比的绝望,绝望到不想再活下去。
爷儿彻底被击垮了,拖着脚步挪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就一张硬床,平常又不睡人,被子枕头一概没有,爷儿就像挺尸一样躺在上边,爷儿想,现在爷儿也是一个被别人嫌恶的同性恋了!叹息。不过……爷儿的人生观比较豁达,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面对任何状况都能坚强的活下去。竟然还睡着了……这个稍微有点让人难为情啊。
等爷儿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
爷儿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也许,要和小弟分开……因为,爷儿没有为了他放弃一切的冲动和勇气。可是,明明两个人刚刚燃烧到白炽化,突然降温,应该会粉碎吧?但是在老婆面前已经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慢慢拖下去也是行不通的。
爷儿只好如实对小弟说:“你嫂子知道了。”
爷儿还以为小弟会惊声尖叫呢,没想到小弟只是楞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哦。”
爷儿和小弟相对无语,坐了老半天。
小弟说:“呵,呵呵,是我不知道适可而止,对不起。”
爷儿说:“什么对不起。”
小弟说:“这下全完了……”
爷儿说:“什么完了,大不了少见几次面,少来往就是了。”
小弟问:“嫂子说什么了?”
爷儿说:“没说什么。”
小弟怔怔地说:“哦,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我可能得走了……”
爷儿说:“胡说!往哪儿走?你在这里呆你的,我们平时不走动就是了。”
小弟苦笑了一下,说:“怎么可能?要是嫂之不知道还行,也就这样了,我又不让你跟我过,碍不着她什么,可是她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在这儿呆下去?”
爷儿说:“不行!”
小弟说:“不行能怎么样?”
爷儿只能一支接一支的抽烟。这个世界上有些感情就好像黄瓜秧上的谎花一样,注定是结不了果的,既然是结不了果那就不招人待见,虫子咬了,蚂蚱嗑了,就算是哪个孩子调皮随手就掐了扔了,也没什么人在意。可谎花还是年年都要开,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花蕾在天地间被孕育了,又恰好春天来临……
过了几天,小弟趁爷儿上班的时候搬走了,搬到另外一个城市,他发短信给爷儿说:“我走了,在某某市。”爷儿拿着手机,手一直抖个不停,费了好多力气打了好多字,又念了好多遍,可还是全删掉了,只给他回了一个“哦”字。
一段时间过后,小弟发短信说他决定信佛了,有的人命中注定就是需要宗教的,不然太多纠葛的事情都找不到答案,很痛苦。又过了一年,小弟发短信说他要结婚了,对方和他一样是一个在家居士。
小弟结婚那天,爷儿和老婆都去了。小弟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从前的淘气活泼,低眉顺眼地谦恭着,恬淡着,有点呆呆的样子。小弟一直带着浅笑给来宾敬酒,为爷儿举杯的时候一直闪避着爷儿的眼睛,爷儿在去接酒杯的时候很想很想去握他的手,可是忍住了。爷儿看见小弟转身的瞬间里,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喜宴过后,道别。爷儿和老婆刚一上车,小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上来,伸过手来从车窗递给爷儿一样东西,爷儿接过来展开手一看,是爷儿从前戴在他脖子上的那块小玉佛……
爷儿后来再也没有和小弟联系过。
爷儿很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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