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益] [公众号文章][250703]你是我的风景


在卡皮蒂海岸的冬日细雨中,两位老人静静地坐在客厅的灰色沙发上。窗外是湿润的海风,屋内却温暖安宁。她们手牵着手,面对窗外,笑意在眼角荡漾。

一切开始于一次平常的介绍。就在疫情爆发前,已故的新西兰芭蕾大师乔恩·特里默爵士对他的邻居西尔维娅·巴格纳尔说:“你得见见我妹妹。”

那时,科拉尔·特里默刚从澳大利亚搬回新西兰,而西尔维娅在当地车站博物馆做志愿者。

“我过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因为害羞又回车站了。”西尔维娅笑着说,“但她跟着我来了。”

“谁,跟谁?”95岁的科拉尔问。

“你,跟着我。”81岁的西尔维娅回答。

“是我吗?”

“是的。”

“噢,我不记得了。”

她们的故事就这样悄然展开。

初次见面后,西尔维娅多次邀请科拉尔来她家做客,喝茶、聊天,在花园里小酌,还一起参加了乔恩的80岁生日派对。西尔维娅喜欢科拉尔的活力,科拉尔则被她的可爱与温柔所吸引。

2021年6月,有演员朋友送给科拉尔两张戏票。当时乔恩不在家,科拉尔鼓起勇气邀请西尔维娅一起去看演出。对方很快回复:“我很乐意。”

那是她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演出结束后,科拉尔在剧院外轻轻亲吻了西尔维娅;走到一棵火红圣诞树下时,又吻了她一次。

“我走开几步,心想——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于是我又折回去,给了她一个真正的吻。”西尔维娅说。

科拉尔愣住了。之后她发短信给西尔维娅,说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请求她的原谅。

西尔维娅回复说:“没什么需要原谅的——我喜欢。”

她们开始一起吃饭、过夜,彼此的家也不再只是各自的空间。某天傍晚,在海滩散步时,科拉尔牵起西尔维娅的手,小声说:“我想我爱上你了,我该怎么办呢?”


(左为西尔维娅,右为科拉尔)
在她们相识的车站博物馆,科拉尔向西尔维娅求婚了。

“单膝跪地有点傻,因为我想我很难再站起来。”她笑着说。

她们搬到一起,并于2022年4月14日在当地一家保龄球俱乐部举行了婚礼。

因疫情限制,只有最亲近的朋友出席。乔恩披着斗篷,见证了妹妹的幸福。西尔维娅的侄女梅雷娅担任戒指持有者,女同朋友是闺蜜,男同朋友是“新娘的伴郎”。

科拉尔把戒指戴错了手指,西尔维娅后来还把它搞丢了。她们笑着说:“就像我们的人生,总不完美,但至少真实。”

蜜月旅行,她们去了卡皮蒂岛和汤加里罗城堡——那是科拉尔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从小因为性取向感到羞耻,长大后也一直压抑自己,不敢活出真我,”科拉尔说。“但突然间,我们找到了自己。我们可以做自己,真的太棒了。”


西尔维娅曾有过一段异性婚姻,育有三个儿子和七个孙辈,晚年才出柜。而科拉尔从未与男性亲密,也从未结过婚。

“我不喜欢被贴标签。我只是一个恰好爱上另一个女人的女人。”西尔维娅说。

科拉尔出生于佩托尼,是六个兄妹之一;西尔维娅出生于北帕,是家中四个女儿之一。

科拉尔是一位音乐家和雕塑家,以口琴闻名,曾在伦敦、欧洲和中东巡演,登上过BBC舞台,之后定居澳大利亚。她的母亲莉莉在无意中读到她写给哥哥的信后知晓了她的性取向,虽少有言谈,却始终用行动表示爱与支持。

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六年里搬去和女儿同住,并且每次女儿在墨尔本有演出她都会去看。科拉尔知道母亲爱她,并为她感到骄傲。

2019年,母亲去世后,科拉尔带着乐器回到新西兰,想陪伴年迈的哥哥乔恩。他为她在家附近找了住所,生命最后阶段还搬来与她们同住,最终在她们怀里平静离世。

“他不仅是我的哥哥,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科拉尔说。


(年轻时的两兄妹)
如今,她们是当地彩虹社区的重要成员,不仅参与广播电台88.2FM的节目,也成为一部即将上映纪录片的主角。她们支持同志骄傲节,在门口高挂彩虹旗帜。

“现在住在卡皮蒂,太同志了,太棒了。我不用再伪装,可以坦然生活——这很美好。”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西尔维娅说,“我们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

她们性格迥异——一个早睡早起,一个是夜猫子;一个外向热情,一个安静内敛。但她们彼此尊重、互相欣赏。

西尔维娅喜欢科拉尔带着好奇心看世界的样子:“我们会去海滩看日落,她会用和我一样的眼光来看日落。”

“她会看云朵……然后观察周围的事物。我想我可能也有点艺术细胞,她也很有艺术细胞。我们都喜欢观察自然界的事物。她对每个人都很友好。你以为她很外向,但她其实很害羞。”


但生活并非一帆风顺。科拉尔多年来一直假装自己是异性恋,年轻时也曾遭受过恐同言论的攻击。一天晚上,她在塞浦路斯差点被强奸。

因为她从事艺术工作,男人们尝试利用她,诋毁她的才华和技艺。“但我拼命反抗。”

科拉尔一直有很多男同朋友,但其中许多人死于自杀和艾滋。她还记得,如果警察在街上抓到试图搭讪的男同,他们会毫不留情地饱以拳脚。

上世纪60年代在伦敦,科拉尔的经纪人告诉她要小心,如果有人发现了她的真实性取向,她就会被赶出伦敦,再也无法在英国工作。

如今,她们住在卡皮蒂,周围生活着特立独行而又包容的一个群体,有作家、艺术家、音乐家、陶艺家、演员,还有西尔维娅所说的“许多同性恋”。

她们出门总是手牵手,但科拉尔有时仍担心周围存在偏见。


“我不知道这些人认为我们会做什么,”她说。

西尔维娅插嘴道:“摧毁父权。”

西尔维娅在卫理公会家庭长大,她担心如今极端主义横生,也为年轻人感到担忧。

科拉尔从未去过教堂。她说,重要的是不要害怕,要抬起头,为自己感到骄傲。她还说,重要的是要以和平为先,永远不要伤害任何人。

这对情侣感到很幸运,有时感觉就像在一起了一辈子。如今她们比结婚那天还要恩爱。

“哦,是的,我们还在谈恋爱,”科拉尔说。“我们常常笑——尤其在恋爱的时候。”

“生活真是荒唐啊,”西尔维娅说。

“我一直想娶一个特别的女人。我求婚的那天就知道。我从来不说我们会共度二十年,因为那永远不会发生。”

“但我们有‘今天’。”科拉尔说。

“每一天,”西尔维娅微笑,“每一天都是额外的礼物。”


附件: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附件。没有帐号?点此注册

  • 三国群英传私服
  •